猹狸

【十方志】【616车展】——《缘生》仲孟

CP:仲孟
BGM:千古—阿兰
关键词:四灵，凡
节气:清明
@乔蓝
　　
　　“仲堃仪”这三个字一直烙在孟章的心上。
　　[他们的相遇在一处荒岭。
　　那时候，四位寂寞的灵兽神君打算“抱团养老”，选了一处人迹罕至又生灵充沛的山岭，那一天正是孟章搬家。
　　当时只有十几岁的少年躺在一块石头后面，浑身是伤，羸弱不堪。
　　途径此地的青龙神君看到那个小小的人时，本不存在的善心“扑通”跳了一下，就顺道捡起来一起带走了。
　　其他三位神君并不反对，只当多了个乐子，每天看着从不会照看谁的青龙手忙脚乱地养“宠物”。
　　没过几天，少年伤势见好，他说自己叫仲堃仪，是个农家孤儿，因雨夜路滑跌落山坡。
　　孟章想把他送走，其他三位则有几分犹豫，毕竟整个山岭之中，除了采药郎中和迷路旅人，人形的就他们四个，这个仲堃仪刚好能解个闷子。
　　在他们的劝说下，孟章同意留下这个来历不清不楚的少年。于是，仲堃仪成了丰灵山岭的唯一一个凡人。
　　
　　仲堃仪很聪明，他也会煮饭烧菜，要不早就被那四个只喝琼浆的饿死了。
　　平日里，他偷看监兵练武、学陵光下棋、跟执明下河抓鱼，让孟章闹心的事没少做。每次被他敲打，仲堃仪都一脸平常地打哈哈，装傻充愣表演的很到位。
　　古人云“山中不记年”，仲堃仪只好按四季时令计算日子。转眼就从个枯瘦少年长成了翩翩青年，神君们有了一种“吾家有子初长成”的成就感。]
　　
　　“孟章，你在吗？”执明在门外，难得没有闯进来。
　　孟章应了声，起身去开门。
　　门外的执明手里握着几条柳枝，柔韧细长的纸条，上面带着新生的细嫩叶片和黄绿色嫩芽。
　　“我来给你送柳枝。哦，还有香灰。”执明把两根柳枝分别插在门前和别在门楣上，又从袖笼里摸出一个小黄纸包交给孟章，“记得撒在门前。那，我就先走了。”他知道今天孟章不会留客。
　　
　　[丰灵山岭上只有四神，不在意人间俗事，只有仲堃仪遵守每一个节气和节日，把烟火红尘带进神君们的生活里。
　　慢慢的，他们也就放手让仲堃仪去折腾。
　　第十年，惊蛰，仲堃仪打算下山去镇里卖草药再买些书和种子，他没想到战火已经烧到了附近的城郭，各处生意都不好，镇上出现了一些流民。
　　再回山上时，孟章发现了他的低落，便问他:“这次出去可是遇见了什么事？”
　　仲堃仪牵住他的手，说:“世道乱了，岭外的城里有了流民，在往北还在继续打仗。我……你把我捡来，我却终究是人，有一番打算和志向。”
　　孟章早就清楚了他的性子，于是道:“你得记得，我们是四灵，不会插手人间之世物。你是我带回来的，我明白你不求修仙问道，若是你想下山去，那就去;若你想干涉这天下，那就做你所想的。只是，我愿你有一天还能记得我，莫忘了这院子里还有你的屋子。”
　　仲堃仪不知能回他什么，只能一直握着他的手。
　　下山那天，四位神君送他到山门。
　　监兵问他的剑灵:“小齐，你既是战神，可能观出这一场战事的结局？”
　　他身边的白衣男子说:“凶极，仲堃仪有险。”
　　其他二人看向孟章，只见他的目光随着仲堃仪的身影停在山道的转弯处，五指紧扣，手背上爆出筋骨来。
　　许久，陵光说:“他身上带着灵气，没事。”]
　　
　　孟章看着手里的香灰，清明到了。回忆起仲堃仪第一次把香灰撒在他的门口时， 那人说“柳枝辟邪，香灰挡鬼，这样就安稳了。”见他笑意盈盈，就又说“我知四灵是福瑞，这只是讨个彩头罢了，你别在意。”
　　他把纸包拆开，露出了灰色粉末，手腕一抖，一条线落在门口。掌心燃了火，把纸包烧个干净。
　　门从屋内掩上，像是主人不在家一样。
　　
　　[与天地同生的四方神兽自然对时间没有特别的记录和观念，孟章却能清楚的记得仲堃仪走了多久。有多少天、跨过几个季节、经过什么节气、每个节气的习俗。他看着院子里随手抛下的种子长成的麦子，乱七八糟的，倒是因为丰灵山岭的灵气长得很壮实。
　　当日子数到第一千八百天的时候，剑灵说战事要结束了。
　　孟章长长的叹了口气，似少年的面容十分深沉，“原来……他走了这么久。”]
　　
　　天色渐晚，孟章终于再次打开了房门，一阵风卷来，吹散了香灰。“没了香灰，你就能回来了。”他低语道。门前的柳树是第一年时仲堃仪插下的柳枝，现在也长得玲珑丰茂了。
　　他会想起仲堃仪说过的话、做过的事，也会想到没有他的时间似乎真的被拉长。距离战事过去又有一千天，仲堃仪依旧未归。
　　孟章不敢卜算，就去找执明，可结果不如人意。
　　于是，清明就成了必过的日子。
　　他常会思索，要是那时候自己没有动了善心，或是坚持不留下仲堃仪，现在是不是又是一番光景？
　　
　　已至夜深，迎来了第一位访客。
　　那人身着火红衣袍，带着一根竹箫，是个修道者。他称自己与仲堃仪亦敌亦友，上山是为了送仲堃仪回来。
　　他把一截柳木交给孟章，说仲堃仪官拜上大夫，却在战后因功高镇住而被赐死。他懂些锁灵秘术，现在仲堃仪就在这柳木之上。
　　此时的仲堃仪与孟章近在咫尺，他的手指悬空抚过孟章的脸，“对不起，让你久等了。可惜我抱不住你了。”
　　孟章摇头，道:“回来就好。”
　　他把仲堃仪的灵融进门前的柳树，使其与树同生共长。
　　直到又是一个一千天，门前落雪扫了个干净，仲堃仪回来了。
　　
——完——